第24节

“你也很喜欢我妈妈,对不对?我室友们也都喜欢。”

林延程:“我肯定喜欢啊。”

岑曦在菜单上勾上几个室友爱吃的菜,又发了个消息给她们,说:“她们还几分钟就到了。诶,那你说如果我告诉妈妈我们谈恋爱了,她会理解吗?”

林延程试想了一番,他说:“别了吧,你妈妈会很尴尬的。等我们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你爸妈的心愿达成之后,我们再告诉他们,光明正大的,这样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也是。爷爷和妈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妈妈一定会觉得尴尬。万一她生气,指不定我和你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等上大学再说吧。”

岑曦:“可你说,我们能走到上大学那会吗?”

林延程抬眸。

岑曦笑起来,“开玩笑的嘛,干嘛这么看我。生气了?”

“没有。”

“那我哄哄你,哄哄你!”岑曦伸出微凉的手往上他脸上贴。

林延程被气笑,抓住她的手,低低道:“别闹了,一会你同学来了。”

“那你紧张吗?我室友嘴巴可毒了。”

“不紧张。”

“骗人,你肯定紧张,万一你过不了她们,咱们可就吹了,呼~吹了。”

林延程握住她的手,说:“我比她们先认识你。”

岑曦笑的倒在他肩上,手上的小动作不停,一会和他十指紧扣用力捏他,一会发力夹他手指,一会掰他的手指玩。

正玩着,后头传来两声咳咳。

岑曦立刻坐直,扭头看去,两室友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和林延程。

林延程微微点了个头,两姑娘看清林延程的正面,眼神一下子柔软了,笑得跟老鸨似的。

两姑娘在他们对面坐下,做作的放下包,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林延程。

岑曦拍拍桌,“够了啊,又不是没见过。介绍一下,这位长头发的叫赵瑗,这位短头发叫金青青。”

林延程点点头,说:“高一时在公交车上见过,对吗?”

岑曦惊了,“这你也记得?”

两姑娘:“不愧是学霸,记忆力超群。”

林延程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连着好几个女生下车都撞了岑曦,按照岑曦的脾气应该要发火生气的,但岑曦一直笑着,半点反应都没有。再者,这几个女生都只坐了两站就下车了。

这两站路是这儿所有公车都会路过的站,没必要挤这辆车,其他公车早有发车的或者空旷的。

很快,两姑娘完完全全的出卖了岑曦,绘声绘色的诉说了当时为何会在公车相遇,岑曦在寝室的夜晚是怎么发花痴,又是怎么样不要命的学习,还有有多少男生喜欢岑曦。

岑曦捂不住她们的嘴,只好去捂林延程的耳朵。

林延程这才知道原来当时的岑曦背后还有六个军师,岑曦是和他说过那段时间她在追求他,什么补课学习学做饭,学打篮球,都是她在追求他。可她没有说那套裙子,没有说公车上故意撞他怀里这些事情。

才知道岑曦在学校是多么受欢迎。

岑曦拿筷子指着她们说:“你们是要逼我在十八岁的生日使用暴力吗?等你们以后有了男朋友,我会报仇的,记住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

岑曦:“都说完了,好吗!”

林延程低低笑着,给岑曦夹菜。

两姑娘叹口气,在底下踢岑曦一脚,“好好珍惜你的竹马行不行,这么细皮嫩肉的男孩子你舍得让他干这种夹菜倒水的脏活累活吗?”

岑曦:“烦死了!吃你们的鸡腿!”

岑曦把鸡公煲里的两个鸡腿夹给她们。

林延程也想过岑曦的室友会是什么样,以前听她的描述来看,是一群很热闹的女孩,现在一接触,确实是这样。都和岑曦一样,满眼写着善良和快乐。

饭吃一半,老板端上了生日蛋糕,岑曦看向林延程,“你弄的吗?”

林延程摇头。

赵瑗说;“是我们和那三个一起买的,少吃点,等会带点回去给她们尝尝。”

岑曦装作很无语的样子,实际上嘴角都翘到天花板了,她说:“那我就吹个蜡烛吧。”

闹哄哄的笑着,老板和店员在一旁聊天,时不时看他们一眼,也忍不住笑几声。

手忙脚乱的,十八插成了八十一,吹完了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三个姑娘笑得快断气,林延程拔下蜡烛装进小袋子里,嘴角也扬了起来。

散场时,岑曦让她们把蛋糕带到寝室去,她不吃没关系。因为她在周六时已经吃过一个了,蒋心莲买的。

两姑娘心有灵犀的点头,说:“那你们继续去恩爱一会吧,小的们先回寝室休息了。”

“毛病。”岑曦笑着说。

金青青朝林延程挥手,骚气的说:“竹马哥哥下次有缘再见,今天我们小茉莉刚刚十八,记得不要太过火哦!撒有那拉!”

林延程忍着笑,叮嘱道:“回去路上小心,到了给岑曦发个消息吧,天也有点黑了。”

已经五点多了,早春的傍晚不似冬天黑的那么快,但黄昏渐消,黑夜欲来。

晚自习是七点开始,眼下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以逛。

送走了赵瑗和金青青,两个人牵着手闲逛,穿过街道之间的老楼房,下过春雨的地面上还遗留着新芽味,高耸的梧桐树迸发出嫩叶,是万物复苏的清新傍晚。

岑曦算着林延程回学校的时间,他学校不像她的,南城中学对于时间制度还是很严格的。

不过还好两个学校就只隔两条街。

岑曦拉着他往他学校的方向走,这样晃悠一会应该正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拐进了老小区之间的小道,很多住户都亮起了灯,破旧的围墙高处还有探出头的葡萄藤蔓,细缝里坚韧生长的桑葚树窜的很高,凉风一吹,光影晃动。

岑曦踩着两个人的影子玩。

林延程想着金青青的话,问道:“她们为什么要叫你小茉莉。”

“因为我长得好看啊。”

“她们说你长得好看?”

“对啊。”岑曦瞥他,“我不好看吗?”

林延程诚恳道:“好看,这外号也挺好听的。”

岑曦美滋滋道:“当然啦,清新又纯洁,可不就是我嘛。”

“你室友说有很多男生追求你,有多少啊?”

岑曦想起上次送他星星的女生,她甩开他的手,哼一声,说:“你以为我像你啊,就会招蜂引蝶。我很洁身自好的,那些欲想对我图谋不轨的我会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不像某人,收了礼物再还回去。”

林延程重新握住她的手,她发小脾气似的挣扎,但她越挣扎他就握的越紧。

他笑着说:“那你是怎么扼杀在摇篮里的?我学习一下。”

“很简单啊,高年级的要联系方式,不给,陌生人不加,我自从和你在一起后班里同学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不能追。”

“奥……还有高年级的啊?”

岑曦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眸,突然醒悟,“林延程!你套我话是不是?你怎么越来越坏了?”

她气不过,对着他一顿捶。

林延程不躲,就站在原地仍由她闹,闹够了,岑曦勾上他脖子,颇为主动的说:“你亲我一下。”

林延程左右看了眼,“会有人看见的。”

“天都黑一半了,这儿没人的。”

林延程梗着脖子不动,岑曦跳起来亲他,林延程被弄的左摇右晃。

岑曦气呼呼道;“不想亲就算了,我走了。”

林延程把她拉了回来,眼眸里欲言又止,最后弯腰抱住了她。

岑曦推也推不动他,“干嘛呀?”

林延程压着嗓音道:“曦曦,我好像有点吃醋。”

岑曦乐了,“啥?你等会,我掏下耳朵,你再说一遍。林延程你也有今天啊,哼。”

“那些想追求你的男生有比我好的吗?”

“嗯……我觉得都不如你。”

林延程紧紧抱着她,轻轻笑了。

岑曦:“干什么啊,突然这么不自信,我又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不过你现在有点危机感也挺好,凭什么一天到晚就我吃醋。”

“你怎么就一天到晚吃醋了?”

岑曦抱着他,在他背上画圈圈,她说:“那时候知道蒋慧喜欢你时我难过了很久呢。”

林延程:“蒋慧?你知道?”

“知道什么?不是误会嘛,你当时不是说你的择偶标准说的是你妈妈吗。但我那段时间着实焦虑伤心了。”

林延程突然反应过来,“曦曦,你难道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不然呢,你真是笨透了!”

林延程松开她,直起腰,不知想到什么,笑个不停,岑曦说:“笑屁啊!”

话音刚落,林延程低头亲了上来。

岑曦仰头,轻轻咬了他一口。

岑曦暗暗笑他幼稚,她还以为他是打死都不会吃醋的那种呢,原来也幼稚的很。

虽然她偶尔也会想,她和林延程会在一起多久呢?都说年少的恋爱长久的没几个,但她总觉得她和林延程是不一样的。她有自信她不会变心,也相信他不会变心。

林延程在她心中是很完美的男生,是学校里的男生都比不上的。也许有比他学习还好的,比他还帅的,比他还高的,但没有一个人能比他还贴心,还了解她。

他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喜欢的人。

第62章

亲了会, 岑曦恶作剧般的朝他耳朵吹了口气,“程程,要不今晚别回去了吧?”

林延程身体明显一僵, 他平复着呼吸,说:“曦曦, 不行。”

岑曦盯着他眼眸,憋笑, “我开玩笑的, 你不会当真了吧?”

林延程:“…….”

他搂紧她的腰,往前压一步, 低声道:“那就不回去了。”

岑曦从他眼里辨别不出真假,慌了,“程程……”

“嗯。”

“真的……吗?”

“真的。”

“啊!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不行!”

林延程看着岑曦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岑曦一见他笑就知道他刚刚在使坏,她狠狠咬上他的肩头, “林延程!你越来越坏了!”

林延程:“只准周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

“对,你不准点灯, 不准!”

林延程重新拥住, “好,不点。”

岑曦轻哼一声, 安静的缩在他怀里,手指绕着他连帽卫衣的冒绳玩,两个人嘴角都挂着笑。

半响,岑曦轻轻的说:“程程, 我们真的都长大了,好像一瞬间的事情。”

“嗯。”

半个月牙探出云层,暗色的云雾从远处蔓延过来,四面八方的灯火越发明亮。

三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岑曦被他紧紧抱着,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岑曦:“喂,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准备礼物的嘛?真的没有吗?”

林延程:“你不是说不要吗?”

“……”

岑曦只觉得怒火攻心,她闭了闭眼,“你松开我!”

林延程轻抚着她的背,低声笑道:“你摸一下我的卫衣口袋。”

“什么啊?”

岑曦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长方形盒子,手掌大小,外包装纸是她最喜欢的青绿色。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摇了摇这个盒子,她忍着欣喜,问道:“这什么啊?不会是装有全国试卷的u盘吧?”

林延程:“你拆开看一下啊?”

“口红吗?还是眼影?”说着,岑曦小心翼翼的拆包装,里头的东西似曾相似,但这个才是她曾梦寐以求的。

因为太过惊喜,岑曦连声叫着,边叫边在原地跺脚。

林延程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笑着,问道:“喜欢吗?”

岑曦捣蒜似的点头,“好好看呀!好轻啊这款,又很有质感,这……这是苹果牌的啊?”

“嗯,我想这个牌子的质量比较好吧,而且它的外观设计很好看。”林延程说:“本来想买别的的,因为现在手机都能听歌,但是你以前就很想要mp3,我觉得我们曦曦应该有一个。”

岑曦心底泛起一阵阵涟漪。

她一直觉得林延程是个不太会制造惊喜的人,不是通俗意义上的浪漫,她也不曾要求他应该像别的女生的男朋友一样,什么节日都要准备礼物。因为她知道他的经济来源是林爷爷,他本身是个不喜欢奢侈浪费的人,她可以等,等他们再长大一点,等他工作了再给她买礼物。

他上次说口红,书籍,演唱会门票,知道他有用心去思考去准备,她就很知足了。

她想,十八岁的这一天,有一支玫瑰或者一个玩偶就够了。

但原来,真正喜欢你的人从来都是说得到做得到。

想有一个mp3是她十三岁的愿望,直到现在她偶尔戴着耳机听歌也会失落于那时候没有一个mp3。

可是十三岁的她被林延程的迷你收音机填补,十八岁的她被他完整了十三岁的愿望。

再也没有人能像林延程一样对她了,清楚的记得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食物,隐藏在心底的愿望。

林延程不知道岑曦怎么突然眼泪汪汪的,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要哭了?”

岑曦吸了吸鼻子,“讨厌!我才不哭!”

“曦曦。”

“干嘛?”

林延程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他说:“十八岁快乐啊。”

月光轻轻洒下,眼前的少年漆黑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岑曦的心好似一下子被融化了,她握紧mp3,心尖冒着热烈的气泡,真有冲动的想法,想说今晚别回学校了。

但她知道这不现实。

岑曦一头扎进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力量,越来越想哭。

她又忍不住问那个傻傻的问题:“程程,我们以后会分手吗?”

明知道不会,明知道他会说不会,但还是想问,想亲口听他说,想感受他坚定的爱意。

林延程笑着说:“当然不会啊,我一直喜欢着你,只喜欢你一个啊。”

“那有多喜欢啊?”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是吗?”

对话结束在后来越来越无厘头的延展,林延程把她哄好后送她回学校。

在校门口分别前,林延程告诉她,他已经在mp3里下载好了歌曲,可以试着听一下。

岑曦上完晚自习后回到寝室,很珍惜的打开mp3,插上耳机,生怕在mp3上留下刮痕和印迹,连戴耳机的动作都是万分小心。

室友们不是很理解林延程为什么要送mp3,这年头智能机越来越流行,听歌用手机就好了,mp3注定是要慢慢被淘汰的。

岑曦听着歌曲入睡,他下载的都是她偶像的歌。

快睡着前,一首歌吸引了岑曦的注意力,前奏是细碎的杂音,大概有三十秒,都没有音乐和声音。

她奇怪从枕头下摸出mp3,屏幕上显示这首歌的名字:给曦曦。

她猛地清醒,从床上坐起来,进度条一共有三分钟。

第三十九秒时出现了一个声音,是她最熟悉的声音,是林延程。

他干咳了一声,用温柔低沉的嗓音说道:

曦曦,这是我重录的第十一遍,我写了一封信,本来想连同着mp3一起给你的,但我觉得与其用书信,不如我亲自说给你听。可是我当面有点说不出口。我想了很久,应该给你送什么才能让你对这个十八岁生日印象深刻,让你很久以后回想起来依旧觉得美好。可惜我没有什么能力,不能给你网上那种盛大的玫瑰花束,不能带你去喜欢的地方旅游,甚至不能带你去看一场演唱会,而我们的时间也不允许。所以我想给你一封信,告诉你你在我心里多么重要,告诉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很明媚舒适的夏天,你穿着黄色格子的裙子,我当时觉得这个小女孩好奇怪,一直盯着我看。后来熟悉之后,我觉得你天生有让人开心的本事,一起看电视一起玩耍,每一天每一秒我都觉得好开心。开心到我有时会忘记我被我父亲抛弃了。

你喜欢我带回来的很多小玩具,我说送给你,你总是不要,但每次来我家都会霸占着。你不喜欢看书但也会安静的听我讲,说我讲出来的像故事,书本里的很古板难看。你爱吃我母亲做的糕点和小食,缠着她撒娇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觉得我好像多了个家人,一个很亲热的妹妹。所以我常想,没关系,我的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喜欢上你的,上了初中,忽然有一天发现你会让我脸红心跳,你的每一次靠近每一个笑容,我都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因为喜欢,所以也准备好了做一个默默陪伴你身边的朋友。

爷爷生病那一天,我变得不像自己,其实当时我很难过,很绝望,我坐在那里每一秒都觉得焦灼。我想,如果我失去了爷爷,就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可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不顾一切跑来看我。

曦曦,我很开心。

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身边。

我从前觉得我是你的后盾,我保护着你,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你是我的后盾,我被你保护着。

我的女孩十八岁了,我希望她能永远开心的像个小孩,我希望我能努力再努力点,在未来为她挡风遮雨。

曦曦,我喜欢你,我生命里,仅此一份的喜欢。

三分钟进度条到头,自动跳到了下一首歌,是一首和今晚月光相似的柔软歌曲。

岑曦捧着Mp3,泪花闪烁,却又笑了出来。

什么傻瓜啊,搞这种煽情的告白。

还特意等到晚上才把礼物给她,周五或者周六给她,怕她提前听到吗?

这晚岑曦又失眠了,她把这段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那些肉麻的台词林延程读出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他的嗓音低低的,温柔的,像夜空下沁凉的风。

她回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情,也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延程的场景。

她对他也是,生命里独一份的喜欢。

……

这个星期岑曦都处在飘飘然的状态,心底默念一千遍早点周五,早点见到林延程。她有许多话想问他,还想调侃一下他。

正热心期盼着,周五中午,岑曦吃完饭回教室午休做作业,她习惯性的开手机偷玩一会,却收到一条来自蒋心莲的短信。

蒋心莲说你爸爸出了车祸,在人民医院里,今天放学后来趟医院吧。

岑曦脑子轰的一下瞬间空白了。

她立刻拨了电话过去,蒋心莲接的很快,岑曦焦急的询问。

蒋心莲声音却很平稳,说:“没事,没出大事,就是骨折了,伤了筋络。本来你爸爸都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是你周末要回来,总是瞒不住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周一晚上,你爸也没喝酒,正常下班回家,路过那个拐弯时被前面开车的远光灯刺了眼睛,想着让让汽车,就不小心摔了。”

岑曦:“怎么会这样啊?那那辆车会赔偿吗?”

蒋心莲:“赔什么啊,也不算人家的错。”

“这样啊……”

“好了,不聊了,我去给你爸揉会手,你快上课吧。”

“哦……”

挂了电话,岑曦呆呆的坐在座位里,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好像每一年都不安分,为什么她的父亲总是多灾多难。

不过还好,没有很严重,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岑曦思忖了会,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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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岑曦成绩好平常又乖巧, 说明了情况,班主任立准了假,她回到寝室匆匆收拾了点东西, 奔向车站。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这个星期一直被潮湿清新的空气包围着, 但岑曦一时心急忘了拿伞,又懒得从校门口再跑回寝室。

她在校门口打了辆车到车站, 身上只落到几点雨水。

周五下午也只有三节课而已, 岑曦到达人民医院时同学差不多是在上第二节 课了,一般下午的课程不是做卷子就是复习。岑曦让室友帮她记一份作业, 晚点发给她。

蒋心莲知道她请假过来的,但没说什么,在医院门口接她,领着岑曦去病房。

人民医院比中学医院低一等,一般真有事都不来这儿, 由此岑曦可以相信妈妈说的,爸爸真的伤的不是很重。

但岑曦看到蒋心莲时心头不由地一酸, 就一个星期而已, 蒋心莲脸颊都凹进去了,那双温柔的眼眸布满血丝, 像有裂纹的玻璃。

而蒋心莲看到她时神情一下子放松了,笑着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超市买点小吃?

岑曦摇头说不要。

她再也不是那个走到哪儿都想让蒋心莲带着她去买零食的小姑娘了,可是在蒋心莲眼里, 她依旧没有长大。

普通病房里放着四张床位,都住满了,岑兵是倒数第二张。

岑兵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手臂打了石膏,额头如电视剧里那样缠了纱布。

他看到她时也笑了,和边上的老爷爷老奶奶介绍说:“这是我女儿,在上高二,成绩可好了。”

岑曦接受着那些打量的目光,走到一边,看了几眼岑兵,任何想说的话在这个氛围里反而说不出口了。

还好,岑兵看起来真的不算严重。

岑曦坐在小板凳上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听着大人们聊天。

岑兵接二连三的夸她,说还一年就高考了,希望她能考上好大学,这样再辛苦也值得了,说生了这个女儿是夫妻俩最大的福气,说她从小就很乖,而且越长越漂亮了。

岑曦听的眼眶忽然发涩。

小学时因为成绩不好,岑兵总是发火,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差人一等,插了几次手后他就没管了,家长会都是蒋心莲去的。在他忙着赚钱的这些年里,岑曦上了初中后成绩渐渐好起来了,岑曦就经常听到他的夸奖了。

煽情时的岑兵总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总说生了个好女儿。

岑曦虽然开心,但她忘不了小时候岑兵凶悍的样子,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比别的学生差,她不是林延程李星雨那种天才,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学生。

那时候她讨厌岑兵对奶奶发脾气,讨厌他发火时的嗓门,讨厌他让这个家吵吵闹闹,后来能理解他后,也曾细声安慰他,意外的,岑兵竟然会听她的话。

上个学期期末,冬天下雨,他正好在家,就来接她回家。她穿的很厚重,到家时从电瓶车上下来,裤脚绊到了什么凹凸的管子,直接从电瓶车上摔了下来。

岑曦觉得不能哭,这么大的人不能哭,可是当岑兵着急的扶起她,笨拙的,轻轻的帮她揉着肩膀和手臂时她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岑兵以为她是摔疼了,懊恼又心疼的让她下次注意点。再多的关心的话,当时的氛围,他一个大男人有点说不出口了。

第二次他接她时,下车时,他叮嘱道:“慢点,这次慢点,别摔了。”

本来她都忘了这桩事了,经他提起,岑曦又红了眼睛。

她不是因为摔疼而哭,是觉得丢人,在父亲面前摔跤,很尴尬,又因为父亲笨拙的安慰而酸涩。

就像作文里老套的叙述,她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白头发了。

岑兵每半年都要用染头膏染一次头发。

她忽然发现,曾经意气风发,冲动凶悍的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时间,英俊的脸慢慢蒙上一层沧桑,眼尾也拉耸下来,两鬓长出了白发。

而岑兵在这些年里确实是越来越柔软。他会让蒋心莲多给一点钱给女儿,说女儿长大了身边要多点钱,他会让岑曦多买点衣服,说正是打扮的时候,他的破袜子穿了又穿,却舍得让蒋心莲在每个周五买大鱼大肉。只要是岑曦想吃的,他都舍得买。

这些都是蒋心莲告诉她的,岑曦知道妈妈是怕父女生疏,所以做着中间人一直在调和。

岑曦知道岑兵是爱她的,他努力的工作,省吃俭用,一心期盼自己女儿顺顺利利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但岑曦很难做到和其他家庭一样,和父亲很亲热。

就像岑兵默默的做的这些,她对父亲,也都是一些默默的关怀。周末见岑兵不在家,她会问蒋心莲爸爸去哪里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买零食时会问要不要给爸爸带一点,买衣服时会想给爸爸买一件。

就像此刻,她站在岑兵面前,很难开口问一句,爸爸你还好吗?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头玩手机逃避。

四点时,她要走了,蒋心莲送她出医院。

沉默了许久,岑曦问蒋心莲:“爸爸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住一个月。”

“那家里钱还够吗?”

蒋心莲垂了垂眼眸,说:“你好好学习就行,别的不用你担心。”

岑曦知道家里经济状况的,上次装修几乎掏空了,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这次车祸估计又得花一大笔钱。

岑曦哦了声,又问道:“妈妈……那你晚上睡哪里啊?”

蒋心莲很无奈的笑了下,“能睡哪儿,就趴在你爸床边上眯一会,你爸啊……哎……你爸有时候真的很自私。”

岑曦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没说话。蒋心莲大概考虑到和孩子说这些不好,叹口气便没再继续说下。

很久以后岑曦通过蒋心莲和邻里聊天得知,母亲口中的自私指的是陪床的日子里,睡不好是没办法的,但岑兵因为疼痛难忍,动不动就叫蒋心莲帮着按摩,按到手酸了也还是让她按,他只顾着自己,根本没体谅过她。这些年,几次三番的事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那是岑曦第一次感受到母亲对这个家庭的失望,对岑兵失望。

……

岑曦自己一个人从人民医院坐车回家,算准了时间她给林延程打电话说不用去她学校等她。

林延程这才知道原来是岑兵出了事故。

这场春雨下了一整天,岑曦回到靑水镇上,没有伞,寸步难行。

她只好站在理发店的廊檐下等林延程过来接她,还好他过了半小时就到了。

两个人从后街的车站步行回家,十来分钟的路程。

是真的春天了,路边松软的泥土里长出了许多嫩草,豌豆苗弯曲着尖芽向上攀岩,不平的路面积攒着水坑,岑曦踩下时发出清脆的溅水声。

林延程仔细问后,放了心。

岑曦指了指前面的小拐弯,“喏,就是这儿出的事情,你看,边上的车轮印子还在。”

“这儿吗?我记得上一次你爸喝醉酒出事也在这里。”

“嗯…….所以我妈说有点邪门,要请人做了法事,宁可信其有。不过我爸不信那些,我妈让我别和他说。”岑曦低声道:“这里边上不是有坟的吗,说是那人故意绊倒了我爸爸。”

林延程:“……嗯。”

“我也不信这些,但我妈说的神叨叨的,还说她年轻时外婆帮她也做过法事,还有什么请神,神会告诉你以后嫁给姓什么的人,以后工作什么的。”

烟雨蒙蒙,林延程滚了下喉咙,“曦曦,别说了,我们相信科学。”

“说说又没什么,我看了那么多恐怖片,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说这么神乎的事情。”

“我不想听。”林延程别过头,不自然道。

岑曦瞅他,“哦,我忘了,你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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