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那个在老师的描述中好像大人的世界一样的初中。

……

七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但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高温,一台电风扇几乎就能解决夏天。

岑曦盘坐在木质的沙发椅上,用勺子挖西瓜吃,吃完了噗的把西瓜籽吐在盆里。

林老爷子每年都会种西瓜,夏天几乎每天都会给两个孩子切西瓜吃,一人一半,装在脸盘里,让他们端上楼边看电视边吃。

就岑曦这无拘无束的架势,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家。

沙发椅有三张,那张最大的是岑曦的专属座位。

她吃饱了往后一靠,摸着肚皮说:“好想开学哦,程程,你说初中到底什么样啊?”

这个问题从放学到现在,她不知不觉已经问了很多遍了,但林延程内心也有期待,所以两个人孜孜不倦的想象着,他也十分乐意和她一起想象。

林延程嚼着西瓜,说:“大概大家都会骑车上学,班级会更多一点,教室也会不一样吧。”

“那操场会变大吗?”

“也许吧。”

“那上了初中是不是爸妈不会再管我们了?是不是会更自由一点?”

“应该会吧。”

岑曦往沙发椅边上一倒,“长大真好,我好想快点长大,快点开学。”

“那你暑假作业写了多少?”

“我英语写完了。”

林延程擦了擦嘴,“可是那是你放假前就写完的。”

经过五年的学习生涯,他们得出了一个解决寒暑假作业的好办法,求老师提前发作业本,然后趁着还没放假,在学校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写它,最好写的就是英语,想混过去的话abcd随便填就好。

不过多数人还是写的比较认真的。

岑曦切了声,说:“那我好歹也写完了一本。再说了,初中的老师会看我们的暑假作业吗?你说我们以前写的老师看了吗?总觉得他们根本没看。”

“初中老师会看吧,他们对我们的第一印象可能就是这次的期末成绩和暑假作业了。”

岑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她一点都不想写数学,数学很难的。

她嘿嘿一笑,“程程,你能不能借我抄数学啊?”

林延程:“……”

他哪有说不的余地。每年都是这样。

岑曦喜欢拖到最后几天赶作业,乱写她又觉得心慌,每次都装哭来求他,他不忍心让她挨批评,只好让她抄。

并且,她每次都会发誓,开学了会好好学习。

这会儿,岑曦讨好似的说:“你放心,我发誓,上了初中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见他不信,岑曦认真起来了,“真的,我真的想上初中好好学习的,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了…….”

说到这里,岑曦的神色暗了下去。

像以前一样,是哪样?他们心里都有答案。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被人当做差生,不想再被同学看不起。

林延程说:“那就从写暑假作业开始,我们每天一起写怎么样?”

岑曦瞬间变了脸,哼一声,“不想每天写作业,我前段时间那么努力,现在想休息。”

她就是不喜欢写暑假作业,暑假不就是用来玩的吗?

不知怎么,林延程不是很想在这次的作业让步,换做以前他可能就给她抄了,但他隐约觉得这次的作业不能马虎。

可他又倔不过岑曦,林延程思考了一会,决定今天不和她争论这个话题,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和她说。

于是他扯开话题说:“爷爷说河里有螃蟹,要去抓螃蟹吗?”

岑曦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可思议道:“哪条河?怎么会有螃蟹?”

“就我们那条河啊。”

岑曦从沙发上跳起来,兴致勃勃道:“我们去挖蚯蚓吧!今天不钓龙虾了,钓螃蟹!走走走,钓螃蟹!”

……

他们从小到大钓过无数次龙虾,运气好,直接能用抄子捕,因为河水十分清浅,龙虾能看的一清二楚。钓龙虾,是岑曦每年夏天必玩项目之一。

这条小河位于两家之间,两侧种着十几年的杨树,枝繁叶茂的树枝在高处交织,结出一片独有的阴凉地。

当初林延程第一次跟着她钓龙虾的时候举手无措,看着岑曦熟稔的做钓竿起钓竿,心底暗暗佩服。

如今他也算得心应手了,比如去挖岑曦最不想碰的蚯蚓,用钢丝穿蚯蚓。

也就花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做了七八个钓竿,竿子是由河边的芦苇做的。

垂竿完毕,岑曦跑去搬了两张小凳子过来,静悄悄的等待螃蟹上钩。

清风抚过芦苇丛,翠绿的长叶晃动,杨树上结的小果子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它不会沉入河底,只会像小船一样漂浮着,到了秋天它会变成成熟的黄色。

岑曦双手托着下巴,看到掉落的小果子,玩心大起,随手捡起来,朝林延程丢过去。

“吃我一记子弹!biu biu biu !”

林延程不甘落后,收集了一捧果子后,朝岑曦发射。

岑曦边笑边叫,到处乱窜。

跑累了,岑曦摆出stop的手势,气喘吁吁的在小凳子上坐下,她叉着腰,说:“不玩了,你都把螃蟹吓跑了!”

“是你先打我的。”

“去年这时候你打了我我没还手呢!”

林延程:“……”

岑曦哼一声,去看钓竿,只见牵着芦苇顶端的白线被拉成一条笔直的线,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拉扯。

她把声音放低,“快快,把抄子拿来!”

一手钓竿一手握钓竿对岑曦来说是个难事,她没那么多力气,所以一定要两人合力完成。

起钓竿也是个技术活,不能吓跑水中的东西,也要张弛有度,快速敏捷。

说时迟那时快,岑曦握起钓竿的瞬间林延程快速用抄子接住,很顺利的网住了。

捞上一看,还真是螃蟹,个头还不小。

岑曦满意的把它放在提桶里。

不过她很好奇,“河里怎么会有螃蟹啊?”

林延程说:“听爷爷说,那边的蟹塘里的螃蟹跑出来了。这两天还有别人在河里下网子捕蟹呢。”

“噢~怪不得晚上狗老是叫,我还以为是有人抓癞□□和田鸡呢。”

“把其他竿子起一下吧。”

“好呀。”

转眼,日薄西山,芩兵夫妻一前一后回来了,林老爷子也从田里回来了,所有大人都对他们见怪不怪,甚至会调侃两句,今天钓到多少?

岑曦很有成就的回答说:“一桶不到!”

让林延程意外的结束后,岑曦把一桶螃蟹龙虾都给了他。

换做以前,她会要求很公平的对半分。

岑曦说:“给爷爷当下酒菜。”

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可他分明从她明亮的眼眸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林延程说:“谢谢……”

他哪里会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有在考虑他的感受,给他讲故事书里好笑的情节,每天陪着他写作业,陪到直到不得不去上床睡觉,给他吃最好最大的那一半西瓜,每天想办法逗他高兴。

是她说,心情不好就看看故事书,里面的世界又开心又好玩。

所以他才去问副班长借书。

但这所有的一切好像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谁也没有说破。

岑曦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先回家了,吃完饭再找你玩,你不要吃太慢,我们说好要去找萤火虫的!”

“好……”林延程温温一笑。

第12章

岑曦后来没有抄到林延程的数学作业,他每天按时会做完作业,她只会写写语文,到了八月一的时候,红枫中学开始报名了。

其他年级都是九月开学报名,但因为他们是新晋初中生,所以老师有很多事情要提前交代。

顺带开了一次家长会。

这是岑曦和林延程第一次踏入红枫中学。在此之前,他们每天骑车上学时会路过它,它的大门连接着一条冗长林荫道,往里走才是教学楼,里面的一切看起来神秘而富有大人气息。

学校比小学大一点,教学楼有四五栋,让岑曦惊叹的是学校有车棚,挨着后墙的都是车棚。

眼睛看花的时候他们进入了最里的教学楼,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而他们六年级被分配在四楼,也就是最高楼层。

青水镇人口不算多,他们小学时一个年级才两个班级,到了初中,加上一些其他小学过来的学生,老师给分了三个班级。

幸运的是很多同学都是以前班里的,更幸运的是她和林延程还在一个班。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名叫王卫国,看起来还算和善,家长们簇拥着他,问东问西,他都笑脸相迎。

这位班主任讲了一些恭贺他们进入初中的贺词,然后讲到了关键点,那就是他们九月开学会有一场考试,这场考试会决定他们的分班。

也就是说,今天的班级只是临时组成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慌了。人总是对第一眼见到的人有依赖感,岑曦很想以后跟着这位老师,也不想和林延程分开。

可是她的数学怎么办啊?

报名完以后,岑曦重振旗鼓,又回到了五年级期末尾时的状态,她给自己定制了计划,要和林延程一样,每天都完成作业。

在她为分班的事情担忧时 ,林延程告诉了她一个事实。

他说:“不管考多少分,分班是老师决定的。我听说这次老师不想弄快慢班,打算把三个班成绩分的均匀些,所以才要开学考试。曦曦,还有一个事情,这次考试应该会决定学号,也会决定在老师心里的第一印象。”

岑曦觉得他真的太聪明了!

一年级时就是那样,期中考试后班主任重新排了学号,根据成绩决定了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从此以后,整整五年,几乎没人能摆脱这种等级制度。

她太想在初中重新开始,想做一个被老师看重的学生。这一切都是新的,环境是新的,老师是新的,她还有努力的机会。

就这样,她整个八月都学的很认真,虽然她小学基础没打好,很多地方都比较吃力,但努力和不努力总是不一样的。

……

为了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岑曦做了很多准备。

新学期新气象,书包,铅笔盒,笔记本,笔,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岑曦以为蒋心莲会像以前一样板着脸说不能买,谁知这次蒋心莲似乎比她还高兴,说改天放假了带她去镇上买。

此镇非比镇,蒋心莲说的镇是指他们那边的一条商业街,岑曦的外婆家就住那个镇附近,所以每次去外婆家岑曦都会吵着要去镇上玩。那里有好看的气球,好吃的美食,和清静的乡下完全不一样。

岑曦兴高采烈去找林延程玩,讲诉着自己要买什么样的书包和铅笔盒。

六年级真的是个分水岭,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开始有了审美和追求。

这不像小时候挑封皮的颜色,选一个卷笔筒那么简单,那是种越来越趋向于成人的自由,是所有小孩都期盼的自由。

所以岑曦至始至终认为,真正的长大就是从她拥有那辆自行车开始。

夜晚,林延程和她躺在凉席上看看星星。

据说今天是七夕节,天上会有两颗很亮的星星。岑曦听了以后跑来要和他一起看,于是他们就把旧凉席拿出来铺在露天阳台上。

就在前一刻,岑曦得到了蒋心莲的允诺,所以这会儿她说了一刻钟了还没说完。

女孩子总是比较纠结,她畅想着,问他:“书包买粉色好还是蓝色好?上了初中应该不用铅笔了吧?铅笔盒买软的还是硬的?嗯……买多少笔记本合适呢?”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岑曦忽的停住了,似乎这是个很难的问题。

她反问:“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吧……”

“噢……可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

林延程望着天空,说:“等你去了你就知道想买什么了。”

“那你呢?你想买什么样的?”岑曦侧过脑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不买吧,我的书包没有坏。”

岑曦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她看到林延程平静的眼神里有一丝空荡。

是啊,林婉走了,林爷爷不懂这些的,开学的新衣服新书包没有人带他买了。

当然,她没有忘记她对林延程说过的话。

岑曦抬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脚,“我的书包也没有坏啊,但是别人都会买新书包的。书包不买,笔和本子你总要买吧。你和爷爷说一下,下次等妈妈放假了我们一起去啊,好不好?”

林延程看向她,“一起去吗?”

“对啊,而且你的衣服去年的衣服肯定不能穿了,到时候让妈妈给我们买新衣服吧。”

“那……我明天和爷爷说一下。”

岑曦心满意足的笑了,伸了个大懒腰,“为什么牛郎织女还没出现啊?”

“可能还没到时间吧……”

岑曦又踢了他一下,“你再给我讲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吧。”

林延程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在这清凉的夏日夜晚,他忽然有种被庇护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哪颗星星是母亲,但如岑曦所说,她一定在看着他吧,所以她让岑曦陪在了他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的讲故事。

“在很久以前…………”

……

八月底蒋心莲终于得空,按照约定带着两个孩子上街,一起同行的还有厂里的两个同事。

岑曦对那些阿姨都很熟悉,以前还没自己骑车上学时,放学了蒋心莲就接她去厂里,晚上再和她一起下班,也因此,她不太和林延程一起做作业,如果每天一起写作业估计她成绩也不会那么差。

岑曦乖巧的叫了两声阿姨,林延程不内向,很大方的也叫了两声阿姨。

和岑曦预料的一样,两位阿姨夸她又长大了,长得好看了。紧接着又夸林延程长得端正,人瞧着也很聪明。

在她们印象里,多数小孩都是比较怕生的,可这孩子不一样,长得干干净净,说话彬彬有礼,给人特别懂事的感觉。

蒋心莲向她们说:“这是隔壁邻居的孩子,和我们曦曦一起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脑袋瓜好,又懂事又稳重,是他们班里的班长,考试经常第一名。”

有了成绩的加持,两位阿姨对林延程更为喜爱了,眼睛里只冒着一句话:这个男孩子前途无量。

其中有一位阿姨感慨道:“要是我儿子有他这么好就好了。”

大人们笑着说:“你儿子不挺好的,长那么高。”

在女人们的闲聊中,队伍起航,蒋心莲骑着电瓶车,一个载两,岑曦坐在她前头,林延程坐在后头。

阿姨们又打趣,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了一对龙凤胎。”

蒋心莲迎着风,回答说:“可不是嘛,就是一对龙凤胎。”

后头的林延程轻轻拽着蒋心莲的衣角,风将他的眼角吹的发干发涩。

……

岑曦以为这个暑假就会这么过去,但没想到在开学之际,家里发生了一件事。

晚饭桌上,岑兵忽然对她说:“曦曦啊,爸爸要出远门,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你和妈妈在家要当心一点,晚上睡觉一定要锁门,你也要乖一点,不要让妈妈费心。”

啃着红烧小鸡腿的岑曦一愣,脱口而出问道:“爸爸你要去哪儿?”

“爸爸要出去做生意赚钱,就前面那家,那个叔叔说可以带我一起做。”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岑兵喝了口酒,“可能要一年吧。”

一年,那岂不是她都要上初一了?是好久啊。

蒋心莲眼睛有点红,嘱咐道:“你自己去了外面衣食住行自己当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岑曦默默的吃小鸡腿,她第一次发现妈妈好像很不舍离开爸爸。她一直以为偶尔拌嘴的两个人没有那么深的依赖。

可她对爸爸真的没有那么深的依赖,听到父亲要离开一段时间,她没有觉得难分难舍,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像这个家少了个□□,她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爆发一场矛盾,担心爸爸又提起陈年往事,跑去把奶奶臭骂一顿。

她喜欢和妈妈一起生活,她甚至觉得未来一年肯定特别安宁美好。

只是爸爸终究是爸爸,她和妈妈一样,希望爸爸能在外面一切都好,也希望爸爸能做成生意吧,这样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于是,她满心向往的六年级在秋高气爽的九月正式开始,对她来说,是个真正的新开始。

第13章

正式报道那天,大伙都挤在楼底下的白板边上看班级分配,岑曦看到二班学号排第一的是林延程,她顺着往下看,终于在十三号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岑曦兴高采烈的欢呼,她和林延程在一个班级,但随即她又哭丧了起来,为什么她的学号是十三啊!

十三是个不太好听的数字,因为他们这边骂人都会骂:你是不是十三点?

林延程笑了笑,抬头去看岑曦三门功课的成绩,在学号名字后面有成绩和总分,还有年纪排名。

这场入学考试在前两天举行,当时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就简简单单考了个试,岑曦说考的一般般,有些题还是不会。

不过白纸黑字都印着呢,岑曦这次三门功课发挥的比较稳定,平均八十五分以上,比五年级期末考试好多了。

而且班里三十多个人,她排13名,也算中上游水平。

岑曦听完他的分析,重新扬起了笑容,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她竟然有一天也能挤进中上游。

她简直爱死这所初中了!

……

他们班级的教室就是当初报名的那间,班主任也是岑曦觉得面善的王卫国。

至于座位,老师还没来前他们自个儿就先坐了,六列座位,不似小学两张并一起的那种,都是单独的。

岑曦选择了一张靠窗的座位,窗户外不是学校楼道,而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贯穿整个靑水镇的五孝河,窗户开着,有秋天的味道飘进来。

林延程选择了她旁边那张位置。

老师还没来,大呼都在讲话,岑曦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想和我做同桌啊?”

林延程大大方方的承认。

岑曦问:“为什么啊?”

他们只有小学一年级做过同桌,后来老师排座位,他们俩都没有缘分,老师安排给他的都是好学生。

林延程说:“督促你学习。”

岑曦乐了,“那你以前怎么不督促我?”

“你以前不想学。”

他又不是没督促过,说到耳朵起茧子,岑曦恨不得把他嘴封上,并且直呼他好烦。都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时他也拉不起一个不想学的人。但现在她想好好学了,那就一起好好学习吧。

他知道考高中对岑曦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但他已经想了很多遍了,从小林婉也是那么教育他的。他很想和岑曦上同一所高中。

岑曦瞧了眼周围的同学,很多都是以前隔壁班的,都不怎么熟悉,在这么多人里她好像只和林延程比较熟。

如果他不坐她附近,她还真不知道和谁讲话。

岑曦侧着身子,手撑着半张脸,对林延程说:“程程,等会结束后咱们回家预习功课吧。”

“好。”

林延程希望她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说话间,班主任走了进来,说很高兴成为他们的班主任,这是他带的第一届初中生。一番肺腑之言后,班主任讲到座位,他扫视一眼后说:“座位就先这样坐吧,后头可以慢慢再调整。男生现在跟着我去领书,女生等会准备发书。”

男生一走,教室空了一半人,也变得安静许多。女生之间的交往不像男生那么大大咧咧,总是小心翼翼,一拍即合。

岑曦扒着窗户,百般无聊的数外面的树。

突然,坐她后头的女生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吓一跳,扭头就看见一张自信,骄傲的笑脸。

岑曦知道她,是小学里隔壁班的班长,成绩好的同学总是名声大噪,没有几个会没听过。

那女生勾了勾齐耳的短发,笑着说:“我叫李星雨,你叫什么呀?”

岑曦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是要和她做朋友吗?

岑曦愣了一下,立马欢快的回答道:“岑曦,我叫岑曦。”

李星雨皱眉,“哪个cen?哪个xi啊?”

岑曦翻出自动铅笔,在课桌上写下名字,李星雨哇了一声,“你名字笔画好多啊,这个姓我从来没听过诶!”

“是吧,我也觉得笔画好多,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可是很特别啊。”

岑曦看着眼前这位爽朗的女孩子,不自觉的笑起来,她说:“也有别人说过我的名字特别,但是真的笔画好多,我希望我叫岑一,这样考试时就不用写那么长时间的名字了。”

“哈哈哈哈哈哈。”

说说笑笑间,男生们相继而来,捧着一叠叠新书,纸张崭新的味道立刻填满了教室。

李星雨说:“咱们去帮忙发书吧!”

“嗯!”

……

就这样,岑曦的初中生涯正式开始,她有了一个很合拍的同性朋友,林延程又坐在她身旁,更美好的是有男生和林延程成了铁哥们。

那男生也姓林,叫林州,坐在林延程后面,性格和林延程完全不一样,简直像是说相声投胎,幽默风趣又自带搞笑属性。

听说他以前在别地读小学,跟着父母一起回来的。

性格外向的林州很是自来熟,搬书时就和林延程勾肩搭背,左一句兄弟右一句兄弟。

林延程脾气好,也很高兴新学期开学多了个朋友,聊了几句,发现很有共同话题。

而岑曦和林延程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友谊和小学时期的不一样,虽然还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但当他们决定成为好朋友时,它就已经变得坚硬无比。

小学里大家似乎和谁都能玩的起来,可初中大家好像更热爱小团体,刚刚开学,大家都已经找打了自己的团体。

而初中和小学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上学要更早一些,还有早自习,课间十分钟似乎很短暂,只够用来买水和上厕所,老师普遍喜欢提前到教室或者拖课,书包比以前重许多,课程表上多了几门新鲜的课。

它看起来严谨而匆忙,像车水马龙的大都市。

那些曾经大家争抢着的卡片如今都没人玩了,走廊里女生也不会去跳橡皮筋,大家更乐意利用课余时间在座位里休息一会,或者完成一些作业。

岑曦问林延程为什么不玩卡片了,他没回答,抛了一个问题给她,为什么你不玩洋娃娃了?

那些岑曦做的小衣服,搭的小房子,两块钱一个的劣质娃娃,她通通都收起来放在盒子里了。

她也讲不清楚为什么忽然不喜欢了,就是打心底里觉得碰它的时候没意思了,这是一种很无聊的游戏。

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就像他们爱吃甜食,可大人们总说太甜了吃不下。有一天他们也会变得不爱吃甜食吧。

岑曦背着新书包,穿着新衣服新鞋子上下学,也比以前有恒心,没有装装样子就不学了,她每天都有很认真的做功课,虽然刚开学作业量不是很重。

她每天晚上会和林延程一起骑车回家,在一次回家路上,她偷偷告诉林延程,她想当一次班干部。

在前两天,班主任提了要选班干部,这和小学又不一样,不仅仅是班长副班长,中队长之类的。它详细的分为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宣传委员,生活委员,纪律委员,卫生委员,团支书等。

林延程说:“你可以去和老师说。”

岑曦很别扭,“这种事怎么说?看老师决定吧。”

星期一的时候班主任趁着每周一下午的班会课交代一些琐事和安排干部,他念名字时岑曦的头快垂到课桌上,可到底,也没有她的名字。

林延程依旧是班长,而成绩优异的李星雨是副班长。

岑曦既失落又羡慕,但她心里清楚,她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她也不是学习成绩拔尖的,哪里轮得到她做班干部呢。

但是班主任又说:“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优点和才能,目前只能凭成绩来安排班干部,希望有才华和能力的同学多多表现,下学期咱们可以重新安排班干部。初中生活是很美妙的,它能教会人很多东西,老师希望你们在努力学习的同时也能收获一些其他。”

岑曦慢慢抬起头,震惊,激动,喜悦,这些情绪萦绕在她心头。

她再次默默感叹,初中真好,不像小学,老师只看成绩。

而让岑曦再次意想不到的是,下午的语文课她被表扬了。

周末的作业上午交上去的,老师中午改完,下午上课正好发。

他们周末语文作业很简单,一张语文综合试卷,不用写作文。

语文老师是一位干净利落的中间妇女,她讲话喜欢停顿,还喜欢眯眼睛。

老师站在讲台前,双手背着,说:“从写作业就能看出一个人对学习的态度,这次我着重表扬几名同学,听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卷子。”

岑曦本来都没在意,可当老师念到她名字时,她有些措手不及,又很不好意思的上台领了卷子,卷子上有个大大的好字。

正欣喜着,老师发完卷子,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卷子说:“其中,岑曦的作业写得最好,她几乎每一道题都写的很认真,写的很满,我希望你们以后的作业能有她这样的质量。”

下课后,岑曦拉着林延程讲个不停,她窃喜的说:“其实我没有写的多认真,我只是习惯……”

林延程喜欢看她笑,她一笑他也会跟着笑。

他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习惯?”

“你忘了啊,五年级的语文老师给我们定的规则啊,不管会不会,卷子一定要写满,答案的行线有多长就要写多满。”

林延程记得,语文老师要求比较严格,是这么要求他们的。

岑曦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一个语文老师教的,他们一到初中就忘了这个习惯,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以后会一直保持这个习惯的。

林州转着书,对岑曦说:“你卷子借我抄抄呗,靠,我得重写!”

岑曦哈哈大笑,“我才不借。”

李星雨十分鄙夷的看了眼林州,林州啧一声,“流星雨你啥眼神啊?你看不起我啊?”

李星雨翻了个白眼。

“靠靠靠!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头发!”

“你信不信我踹了你的椅子?”

这两人像冤家一样。

岑曦还沉浸在被表扬的喜悦中,林延程则全程没注意过林州和李星雨,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岑曦身上。

他叫她的名字,说:“曦曦,班会课上老师说要出黑板报,让我和宣传委员一起负责,我打算让你一起参加。”

岑曦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差点没扑到林延程身上,她惊喜的问:“真的吗?”

林延程弯了弯嘴角,“真的,你画画那么好,黑板报一定会很漂亮的。”

第14章

没上初中之前岑曦都不知道有黑板报这回事,印象里记得的类似于这项活动的大概就是二年级时布置三角台,幼儿园时剪纸花布置教室。

在一面黑板上绘画写字,大概是很多小朋友的梦想。谁没有在小时候玩过假扮老师的游戏,捏着一支粉笔在墙上写写画画,模仿着老师的工作与语气,好似真像个大人。

岑曦对画画谈不上多喜欢,但比起读书,她更喜欢玩,画画也是玩的一种,她也仿佛有天赋,从小就画的不错。

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那么多班干部里,似乎和娱乐沾边的她才有资格去争取。

喜欢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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